本來想要快速走過去的可茜娅忽然被如綢緞一樣好聽的聲音叫住,她不得已才努力将自己的視線放在亞西諾多拉身上,再僵硬地揚起一抹所謂友好的笑容。她知道這一次亞西諾多拉對她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因為她記的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喝醉了,她對亞西諾多拉說的話。
然而她似乎并不想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了,表面上完美禮貌的笑容就好像她和可茜娅之間什麼不愉快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你剛從荷蘭回來,我也沒來得及去看看你。”
這句話被亞西諾多拉說得很諷刺,什麼樣的人需要沃爾圖裡的夫人去看望?很明顯,這是她的嘲諷。可茜娅并不希望她們之間的對話往這個奇怪的方向去發展,于是生硬地說道:“沃爾圖裡夫人,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嗎?”
“事情倒沒有。”亞西諾多拉走近她,兩個人隔着很近的距離,她用僅有她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不是覺得凱厄斯對你很特别嗎?你不是和我耀武揚威嗎?怎麼,這才幾天,現在就被抛棄了?”
可茜娅也懶得和她假裝虛假客套了,她目光不善地盯着眼前穿得十分華貴的女人:“你想說什麼?”
“哦,你這種說話的語氣和看我的眼神,真讓人不舒服。”亞西諾多拉厭惡地從上到下瞥了一眼她,仿佛在看什麼惡心的垃圾一樣:“你知道凱厄斯這麼着急地離開是為了見誰嗎?哦,阿羅肯定已經告訴過你了,他去英國倫敦了,去找馬洛。”亞西諾多拉說得好像自己和馬洛有多親密一樣。
“我知道。”可茜娅淡淡地應着,等着她接下來的下文。
“那你好不好奇,凱厄斯和馬洛是什麼關系?畢竟本來你們現在都應該已經在去美國的路上了吧?突然被爽約,不好奇原因嗎?”亞西諾多拉就像一條毒蛇一樣,朝外吐着蛇信子,引誘可茜娅去摘那個禁果。
然而可茜娅明明知道那是禁果,她還是義無反顧地順着亞西諾多拉的話說下去:“什麼原因?”
這個被凱厄斯和阿羅藏得很好的原因,她沒有一刻不在好奇,現在已經不能說是好奇了,她迫切地需要知道這個答案。
“我以為你心裡已經知道了呢,原來你還在自欺欺人。馬洛喜歡凱厄斯啊,而凱厄斯并不拒絕,就是這樣的關系,這就是他義無反顧地去英國的原因,不然你覺得為什麼馬洛一封信就能把他帶去倫敦?”亞西諾多拉很自然地說道。
馬洛喜歡凱厄斯,而他并不拒絕。
這句話像炸彈一樣在可茜娅的腦子裡炸開,表面上她冰冷冷地看着亞西諾多拉,其實腦子裡已經成亂麻了。
所以她算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她忽然覺得凱厄斯是一個撩妹高手,讓她慢慢地淪陷進去,然後他再毫不猶豫地抽身,投入到另一份感情裡去。如果不是克裡斯托弗.馬洛這件事,他還準備玩多久。
“你好像并不驚訝,不過也對,提到馬洛,凱厄斯就像變了一個人,我覺得你應該早就感覺到了,對于凱厄斯來說,如果沒有馬洛,他到現在都還活在曾經的恐懼陰影裡。我親愛的可茜娅,你應該感謝馬洛,塑造了如今全新的凱厄斯。”亞西諾多拉湊近她的臉龐,深深淺淺的氣息打在可茜娅的臉上。
雖然可茜娅非常不願意相信她,但是的确是凱厄斯主動要求看《浮士德博士的悲劇》,而他在看這部戲劇的時候,出乎意料地投入;還有海蒂說的,凱厄斯對戲劇似乎有種莫名的執念。發生的種種事情一一印證着亞西諾多拉說的話。
可茜娅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捏成拳頭。站在對面的女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被不遠處的一個聲音搶先。
“亞西諾多拉?你們似乎在聊什麼很有趣的話題,不如進來和我一起說說。”不遠處書房的大門從裡面打開了,阿羅倚靠在門上,看着這邊。
亞西諾多拉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有些尴尬地對阿羅說道:“見面問候一下而已。”
說完,她就匆匆地離開了。阿羅這才慢悠悠地走到可茜娅身邊,不等他說話,可茜娅就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然而阿羅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你得需要自己的思考,我隻能告訴你她說的并不全是假的。”
“你們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哪裡來的思考?聽風言風語嗎?”可茜娅有些激動,提高了聲音:“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大可以告訴凱厄斯,他沒有必要這樣藏着掖着,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