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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王芳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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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結婚咯,遲早是要結婚當一回新娘當一回母親的,不過女人頂好是靠自己,誰都依靠不住。”

王芳心裡嘲笑起她,自己就是當了情人起家的還說教别人。

“不過你可以利用一切資源,包括男人的。”

“芳,你如果老想着靠嫁一個男人保住後半輩子的幸福的話,我告訴你按錯特粗,因為天底下有錢男人都一樣,都會出軌,所以你需要有自己的事業和孩子。”

王芳點了點頭,偷偷打開收件箱瞥了眼長歎一口氣整理了座椅收起手機,在老闆娘的追問下她聊起了自己的家世,一旁嗑瓜子的大叔大姐們也聽得津津有味。

梅炳浩為了躲避風頭不得不停下來蝸居在自己那間黑暗窄小的出租房裡不分晝夜的研究手機芯片,他知道地頭蛇的利害,他勢必做點事情出來,在這片區徹底混起來才能保護自己的心上人,半年後他終于成功組裝一部新的手機,手機的品牌命名為芳水,接下來他開始各種打聽跻身上流社會尋找老闆投資他的智能手機項目,這件事情完成後他發了一條短信給王芳。

王芳收到短信的時候正和老闆娘從白馬服裝批發市場搬運一批貨,四句話分了四條短信發來,兩人望着來往的生意人紛紛駐足在廊檐下等雨停,雨裡撐傘的紅紅綠綠的人群,躁動不安的小汽車像無數隻往前的白色馬匹,肆意的潮熱濕漉的街道橫行霸道,老闆娘打趣道:“誰這麼急着投胎,連環奪命似的發短信,你還不看看,哪個藏在屋裡邊兒的野情人發了瘋。”

“麗姐,您可真是說話直來直去,向來不給人遮擋。”

“那玩意兒當飯吃嗎?要臉面就掙不着錢我告訴你,芳,你遲早得學會。”

她推開最新款的滑蓋諾基亞,亮屏上:“你好嗎?好久不見了,什麼時候有時間?梅炳浩。”

王芳内心激動的朝老闆娘舉了舉手機,語無倫次道:“是那個,那個人。”

“哪個人?”

“讓你魂不守舍的心上人?要我說啊,你就該再晾晾他,誰讓他這麼久不聯系,我們回去了晚點回,最好急得他給你打電話來。”

王芳讪讪收起手機,半信半疑道:“真的?”

“你姐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姐談戀愛的時候你還在玩兒泥巴呢!”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不跌。

老闆娘朝她挑了眉笑道:“你看,我說什麼,男人喜歡征服自己很難征服的女人和領域。愣着幹啥,接啊。”

王芳試探的低聲滑開手機放在耳邊低沉道:“喂,您好!”

“喂,您好,我是梅炳浩,好久不見了,你忙嗎?”

王芳的雙眼皮朝麗姐使了使眼色道:“不忙,咋了?”

“我不是還欠你一次看電影嗎?順道給你講講我這小半年在幹啥?”

沉默半晌,對方又問:“那晚上約在深圳灣?”

“明天吧,我明天休息。”

“成。”

王芳挂斷電話仍舊找旁邊時髦的老闆娘取經。

“麗姐,明兒約在深圳灣,然後一起去看電影。”

“你去,店裡我來看,你這戀愛慢點兒談,别學現在的年輕人跟快餐式的迫不及待的就要把自己奉送出去。”

“那肯定。”

麗姐戴着一定粉紅色漁夫帽,一身休閑裝扮,誇張的耳飾,她招手攔了一輛的士,天空開始放晴,兩人将塑料袋兒裡的貨擡進後備箱,一騎絕塵一溜煙走了。

“你去考個駕照吧,我出資,每回這麼打貨特不方便,偉哥說要給我買一部小汽車。”

“成,完全可以,您負擔我的學費可别反悔。”

“那你放心肯定不會,馬路上全是清一色爆粗口的男司機,我家裡太忙了,要管孩子沒時間學。”兩人坐在後座,王芳聽着麗姐喋喋不休的抱怨,她倒無言以對,呆呆的望着車窗外行色匆匆趕路的旅人,頗有點感傷,一想到要去約會她心情瞬間又開朗起來。

深圳灣是一條沿海棧道,不遠處修建着低矮不一的别墅區,這是讓許多外地人望塵莫及的富人區,青磚紅瓦上方被一塊無邊界的熨燙得齊整幹淨的透明藍簾無聲息的籠罩着,深遠又安靜,稀薄的柔軟白雲恣意的在碩大的藍色上自成一派,深圳的白雲是朵朵棉花嵌在平整的藍色裡讓你唾手可得的城市,明晃晃的白熾陽光穿過茂密枝葉噴灑下來的點滴光影有種白駒過隙,窗明幾淨的恍若隔世感,椰樹盛放着碩大的枝葉在溫熱腥濕的風裡搖曳,疏離的光圈跟着不停的顫抖,發出陣陣婆娑呓語,轟隆隆的車輛引擎在沉默寡言的馬路上放肆發狂,嗖的過去一輛、兩輛、三輛.……絕塵而起的空氣攪拌着烈日暴曬的尾氣呼進肺裡,鼻翼裡裝滿了不願意咽下去揚起的灰塵,還是毫無辦法,王芳使勁屏住長長的呼吸,三步并做兩步走向馬路一旁,灼日鋪天蓋地,憑空的生出許多倦怠和不耐煩,褲管裡面的腿不由自主的加快奔走的節奏,她用手遮住前額不耐煩的站在公交車站翹首盼望,晌午的太陽直直的把高樓濃縮成一團極小的陰影,王芳趁着等車的空隙好一番收拾臉上的精緻妝容,額頭上噙滿了細汗,口紅均勻的塗抹在殷桃嘴上,隔了一整個冬天她圓滾滾的白玉胳膊漏在外面,她喘着粗氣好容易等來了12路公車,剛上車她便被一群如狼似虎的陽光包圍,彩色眼影下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單肩的小包垂在腰間,抹茶綠吊帶配白色直筒牛仔褲,黑色齊肩發靜靜的披在後背上,她果斷認為這是現在最時新的模樣,她喜歡自己成為不多不少的焦點,她站在公車的尾部,默然的望着外面刀光劍影的大地,想象和梅炳浩見面的尴尬和緊張,不時拿起手機照照前額的碎發,公車的門像一張血門大口,滋溜吐出去一個,滋溜吸進來一個,刹車在站點的時候故意拖得老長,司機踩刹車總是不情願照顧乘客的,裡面的人踉跄着推推搡搡才站穩,她被貼在陌生男人的左半邊,忙道歉,收起手機火速下了車,胸前還是被曬得有點灼熱的疼痛感,貼身吊帶讓她的前胸鼓鼓囊囊,她自信的走在斑馬線上坦然的接收來自街上的眼光,被摁着長音喇叭的小轎車滴了兩聲,她對着陽光皺起眉眯眼惡狠狠的朝車裡開車的駕駛員瞪了一眼,随即臉調轉過來故意放慢腳步,徑直從轎車前走過,也不管什麼曬黑什麼灰塵了。

王芳找了一個涼亭,後面淨是樹蔭的條椅上坐下,望着來來往往的背包旅人,眯了眯眼極目遠眺海平面,盡頭是一望無際的藍白海糅合在一起,把她心裡的那點憂郁黯然掃蕩一空。那似乎是她不為人知的初戀的顔色,那也是半年前在暑夏和梅炳浩撞個滿懷的時刻,緊張興奮。

諾基亞在包裡震動打亂了她的思緒,拿起手機接聽梅炳浩的電話。

“喂,你在哪兒呢!我到了。”

“我也到了,有一個大廣場,銀色圓形的球焊在廣場中央,前邊兒是海。我就在圓球左邊的涼椅上,太熱了。”

“你站在那兒别動,我就來。”

梅炳浩一席白T恤,齊膝卡其短褲三兩步走近正在低頭看手機扇風的王芳。梅炳浩站在涼椅旁,用手拍了拍她的肩,王芳這才站起身,順勢接過梅炳浩手裡的礦泉水,臉色绯紅,來往的旅人倒是一臉豔羨的望着這一對。

“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梅炳浩率先開口道。

兩人相伴走在林蔭道下,他捏着一把小芭蕉扇不停地替她扇。

“還好,上班下班出差。”

“前邊有一家很好吃的飯店,廣東這邊的特色小吃你都吃了沒?不過這家店倒是很隐秘,遊客們找不到。”

王芳跟着他走進一間裝修奢華的飯店,整個是三層樓,外面統一用深色系,全是落地窗鑲嵌在牆内,巨大的廣告牌橫卧在建築上,懸挂在第三層樓的外邊,深圳灣大飯店,門口有一條深色隐秘小徑,路兩旁是茂密的植被,一進門門邊是兩尊獅子張着嘴,一個小槽不停吐水,兩人被服務員邀請進内室,裡邊淨别有洞天,一樓是寬綽的大廳,擺滿了圓桌和沙發凳,樓梯扶手是金色的大理石,豪華闊氣,盯上是懸空的大水晶玻璃燈,臨近中午,旁邊的大排檔人滿為患,而這裡都是外國人休閑的坐在床邊邊吃邊欣賞海景,沿着旋轉樓梯上去,兩人一同落在在靠窗的位置,深圳灣的海景盡收眼底,一股沁涼瞬間傳遍身心,王芳臉上恢複她本身的冷色調,仿若處子般安靜。

“小姐,這是我們的菜單,我們這邊的招牌菜是脆皮鴨和吉祥三寶,都是傳統的廣東菜。”

王芳瞅了眼價格,傻了眼,一個菜平均是300,一臉求助似的朝梅炳浩望着,忙把菜單推給他。

“還是你來點吧。”

等服務員走後,王芳趴在桌邊小聲嘀咕道:“沒必要來這麼高檔的地方啦,我都不敢吃不會點。”

“沒事,有我呢!”

王芳在洗手間一時間竟然不會按廁所的沖洗按鈕,彎腰找半天找不着,泛着熏香的廁所設計也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高檔設計,等她站起身馬桶的水自動的循環沖刷了,她心裡直感歎,站在洗手台的大鏡子前理了理前額的碎發,她揉着兩團衛生紙出來的功夫白瓷餐盤裡冒着袅袅熱氣,服務員們小心翼翼的端上桌了,詫異道:“這麼快嗎?”

梅炳浩會心一笑。

“廣東菜大多是蒸煮,沒有什麼爆炒,所以蒸籠裡提前就弄好了的。”

“難怪。”

“來,嘗嘗這個。”梅炳浩夾了鮮蝦蒸包放在她碗裡。

“要喝酒嗎?”

王芳慌忙擺手推辭道:“我一口醉,我還想看電影呢!”

她輕輕咬了一口水晶包,湯汁從嘴角處流了出來,她放下筷子用毛巾擦了擦。

梅炳浩雙手交疊拖着下巴一臉享受的看着她的吃相。

“自從康複了之後,我自己把自己悶在屋裡做了一款手機,名字命名為芳浩,現在正在找投資方,大概投個50萬我的這個公司就能運作,包括後期銷售。”

“所以現在就差投資了是嗎?你需要幫助嗎?”

“能一次性拿50萬出來投資的老闆少,所以必須得去找追殺我的那個幫派老大,或許能救我。”

梅炳浩從小罐裡舀了一勺湯咂了一口。

“所以這就是我為什麼消失了這麼久一直沒聯系你的原因,一直到昨天我才做完,迫不及待就給你發了短信。”

“你不用跟我解釋,你又不欠我什麼。”

梅炳浩得知自己冒失了,忙撓頭。

“你用這個名字,是不是不太合适?”

梅炳浩直直的望向王芳,兩人彼此對望,斬釘截鐵道:“合适。”

王芳感覺自己整個面部缺陷被他堅定的眼神一覽無餘,竟自低下頭錯開他的眼神了。

“這菜的确與我平日吃的不同,果然當地特色還是得要本地人帶着吃。”

“那我以後可以當你的向導了,我帶你去吃各種各樣隐沒在小街巷裡的小吃,外地人沒待個十年八年根本吃不到正宗廣東小吃。”

“那好,你别又一聲不吭的消失半年。人都要等老了。”

梅炳浩展顔笑着不語。

“那你現在的投資去找他們那群人,你不會有危險嗎?”

“沒辦法啊,隻能找他們。”

“我跟我老闆娘談談,或許她老公能幫上忙,看能投資多少。”

“我今天主要是跟你解釋我為什麼消失了這麼久,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王芳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兩人從清涼的飯店裡出來,便去了臨近的商場,總之還在深圳灣那一帶溜達,王芳的抹胸小吊帶上蹭了油漬,低頭用衛生紙怎麼也擦不掉。外面的太陽光讓她忘記了炙熱正在灼傷自己裸露的皮膚。

她走在他身旁盡量的揚起臉,這樣顯得身高和他匹配一些,黑洞洞的電影院全是清一色的情侶,這是新上映的港片,喜劇周星馳的新片,王芳倒是笑得前俯後仰,梅炳浩出來進去接了好幾次電話,巨大的屏幕光照在他那張硬朗流暢的臉上,她瞥見他眉頭緊鎖的低頭回複短信。

“不好意思,我爸媽打電話給我,小半年沒消息了。”他小聲解釋道。

她右手邊胖阿叔時不時的用手肘觸到她胸部,她把身子盡量往左邊靠,梅炳浩往左瞥了眼,示意換個位置,于是兩人便起身彎着腰換了個位置。

兩人從電影院出來時華燈初上,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王芳不禁感歎道:“深圳發展真的太快了,我的家鄉你知道嗎?還是一片泥濘。”

“改革開放嘛,這個小漁村地理位置優越,它還會成為一騎絕塵遙遙領先成為中國最發達的城市的。”

王芳掉轉頭倒退着走,面朝他詢問道:“你咋知道?”

“你去看新聞,每天7點的新聞聯播就知道了,釋放了很多訊息。”

“看不出來,這麼年紀輕輕你居然還看新聞聯播。”

“現在做手機行業肯定得知道政策。”

“阿芳,最近我可能要忙着去找投資了。”

“那你先把我的老闆見了,看能不能搞定你這一塊,那你就不用去找那幫人了,太危險了。”

“那成,我等你消息。”

回來的時候已經夜幕,海邊卷起的殘風帶着點戲谑和調情,王芳帶了一整天的妝早被吸收得七零八落,臨近黃昏人們紛紛駐足欣賞着天邊的燦若星河的彩霞,浩浩蕩蕩的橙色染透了整座城市,整片天空,海裡嶙峋的海水也充斥在一片星光熠熠的金色裡,王芬興奮的拿起諾基亞打開拍照模式,偷拍了梅炳浩的一張站在棧道眺望海平面的黃昏背影圖,漸漸的霓虹燈燃起,點亮着黑暗的街巷,兩人漫步在燥熱的傍晚笑靥生花,王芳爽朗的咯咯咯大笑讓梅炳浩内心充滿幸福,拐過密集的樹林沿着棧道一路往另外一個街區踱步走去,昏黃的路燈把兩個人身影拉得修長,朦胧闌珊裡的彼此擁着似有非有的那點成年男女的情欲,氣氛暧昧,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王芳頭發上的清香味被海風吹到梅炳浩的鼻腔裡,路燈下的兩尊陰影逐漸融合成一體,王芳掉轉頭來怔怔的望着梅炳浩,他緩緩的往下低,而她卻沒有絲毫想躲避的意思,突然王芳捂着嘴拼命跑向一旁的花壇,彎着身子嘔吐起來,胃裡反彈出來的污穢物從嘴裡吐出來就慢慢的把混沌和糊塗也一齊吐了出來,自己攔了一輛的士丢下梅炳浩落荒而逃。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搓了搓,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要和他親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從出租車裡出來,道了聲謝謝師傅便徑直往出租屋走,樓下燈火通明的商販還在深夜裡活色生香,不過這是用健康來作為代價的,跌跌撞撞的走完樓梯,一頭紮進門闆上,胡亂在包裡摸了鑰匙,隻聽見鑰匙插孔探索的聲音如同老鼠在天花闆啃咬,終于打開,王芳摸黑走進自己熟悉的出租房,一頭紮進黑暗大字般的倒在撲在充滿香味的米色被單裡,頭腦忽然變得異常清醒,她在帆布背包裡掏摸一陣,趴着打開手機,手機上竟赫然幾個大字:“阿芳,對不起,我不該不經過你的同意就去擅自親你,但我真的是情不自禁,我喜歡你,我從今天開始要正式追求你。”

她俏皮回道:“好哇,看你追不追得到了。”

她翻身平躺在床上,雙腿不停的在空中踢蹬,興奮的拿出啤酒猛灌起來。

窗簾外射進來的旅館廣告牌紅紫霓虹不停閃爍,她起身把遮光窗簾拉合上,已經完全是黑暗包裹,瓶瓶罐罐散落一地,頭暈暈沉沉,不知道什麼時候思緒完全失去意識,她和衣而眠在瓷磚下躺了一夜,第二天醒來時頭疼欲裂,她擡手砸了砸腦袋喝了一杯水,一場夢讓她筋疲力盡,樓下的喧嘩突然就像一股浪潮湧進自己的聽覺裡,慢慢滲漫進去,這才撞進現實世界,拉開窗簾,晨曦就着三餐和樓下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給王芳增添了新的往前走的笃定感,她竊喜昨晚和梅炳浩的親吻,脫掉昨天的衣物赤身裸體的對着鏡子扭了扭自己纖細的腰肢就去浴室沖刷疲态,迎接黑色周一的工作日。

自這天起王芳下班,馬路對面總有一個隽秀少年氣的男子穿着白汗衫,一條黑色運動褲,一雙帆布鞋呆呆的等在店門口,拉下卷閘門的那一刻,兩人四目相對,他們忘了滿街的混混和偷盜搶劫,他們漫步在這條不長不短的回家之路。

小半月過去一天傍晚王芳駐足,兩人不約而同的轉身面對對方,王芳低着頭喃喃。

“對不起,老闆娘說這個項目投的錢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剛好老闆欠了巨額賭債。”

他低頭攫取住她的眼睛,摸了摸她的頭,吟吟笑道:“沒事的,我已經在找投資了,我養父母給了我一筆錢,我現在成了整個福田區炙手可熱的新人,會有伯樂的。”

“你,你”

王芳頓了頓,頭低得更下了。

“什麼?”

“我到了。”她不好意思的擡頭看見他明媚的笑,似乎完全沒有為這件事情憂心忡忡。

她右手一個勁兒的捏帆布單肩包一角遲疑半刻,終于鼓足勇氣道:“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喝個茶?”

梅炳浩瞪大了眼沉默半晌。

王芳一轉身跑向巷子裡沖他做了個鬼臉。

俏皮道:“不去算了,機會隻有一次。”

梅炳浩這才回過神追着她回道:“去,當然去。”

她站在洗漱台前卸妝,夜晚的青色爬上這間幹淨整潔的房間,她剛轉過身梅炳浩直直的抱起她低頭探着她的嘴吻去,她躲他逐,他抱起她的雙腿往床上走,胡亂的衣衫散落一地,兩人喘着粗氣,那是忍耐良久的愛在這一刻奔湧而發,她害怕又緊張的呻吟,窩在他的脖頸處呢喃道:“第一次,我怕。”

她雙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身體,他動作開始輕揉緩慢,他把手放在她的後腦勺,用手擋住床闆,溫柔的一點點進攻,白色的吊帶一點點從她身上褪去,梅炳浩一手掀起青綠色的薄被滾成一團。

兩人就這麼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王芳早上醒來,一臉羞澀的蓋住被罩,回望着昨晚上颠鸾倒鳳的兩人,梅炳浩一把摟過她纖細的腰肢在她額頭上深情一吻,腥濕甜膩。

“你要搬去我那兒不?”

“為什麼?”王芳一臉疑惑。

“更方便我照顧你啊。”梅炳浩狡黠笑道。

“你無賴。”

“我肯定不是你的第一個。”

“嗯。”

“可是,你是我的第一個。”

梅炳浩把王芳擁得更緊了,被單裡兩具赤裸的身體相互緊挨着。

“你喜歡我什麼?”

“不知道,第一眼看見我就覺得你會成為我的女朋友。”

“那我們會結婚嗎?”

“會,等我把這個事業創起來,我們生孩子。”

梅炳浩俯身把她壓在底下,早上是上班族們跨越時間和距離辛苦掙錢的黃金時間,他們卻在這緊俏的世界裡享受潑天的快樂。

兩人同居2年後梅炳浩的公司出現資金短缺瀕臨破産危機,梅炳浩拉投資四處奔波,這段時間精疲力竭,心力交瘁,回來常常是酩酊大醉,兩人的交流越來越少,當初她不顧麗姐的勸阻當起了梅炳浩背後的女人,每天在小小出租屋等他歸來,研究食譜為他下廚,替他熨燙好每個重要場合出席的襯衣西褲,平常沒事便栽種點花花草草,倒也過了兩年暢快舒坦日子,可從來沒有一次梅炳浩像全世界炫耀過她,這是她長久以來耿耿于懷的事,拌兩句嘴後便不了了之。

王芳坐在床上呆呆的望向身旁爛醉如泥的男人,把自己多年來的積蓄放在床頭櫃邊,用手機編輯好短信發送給了梅炳浩便撚滅了電燈,在久長的黑夜裡輾轉反側,這樁讓她期盼已久的婚姻終究等不來。

一天王芳替他收拾操作間的衛生,她把橫七豎八的書一本本清理整齊,一張粉色明星片從書内頁掉落出來,王芳皺起眉好奇的展開,讀完那封信她才發覺自己是一個如此愚笨的人。信中的内容是一封情詩,附着一個請柬:

在人潮渙散當中撞見你,隻一下就落在最深沉缥缈的夢梢。

孤膽的迎向三萬個殘存将夜,是與你枕在洶湧寂寞上的那點雀躍。

綿延而出的滴滴情愛,趴在時鐘上氣若遊絲的走邁,是與你誓約紅塵、兩袖清風的拱手相拜

把你的陰影嵌進天高雲淡的遼闊裡白紗湧動的密語裡流言波瀾的細碎裡那是與你行在迢迢婚戀路上最絕美的暈色。

願世上的一切純戀不被背叛,願你春風得意白發蒼蒼,願你冬日有暖陽夏日有涼風,此生有良人,伴你在這大漠人潮綴上一些溫存。

請柬:

感謝諸位親人朋友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參加鄙人的婚宴,

諸位都在我遼闊人生裡濃墨重彩的出現過且還未走丢的人

新娘:伍嘉欣 新郎:梅炳浩

地點:南山區瑞高大酒店宴會廳

略備薄酒,恭迎諸位

王芳讀罷如同晴天霹靂,她趕忙打開手機從□□空間裡找蛛絲馬迹,希望這是一個玩笑,從梅炳浩的空間裡果然找到了女生的照片,是一個高挑氣質極佳的女生,說說的首頁是一片千字短文,下邊兒的評論是清一色的恭喜恭喜,喜結良緣

人間五月是可以把青春和餘生交付的年月

與他在清平世界撞個滿懷,無論多早晚都會是一種厚重的驚喜

我們自此便在寂寥而悠遠的人生路上有了牽絆半生的人

每一幀都是白頭的時光标本

在諱莫如深的婚姻圍城裡,他會成為我一切憂愁的起端;也會成為我一切幸運的終端,因為大抵婚姻多半如此。

他讓我窺見了未來的三餐四季和風霜雨雪,但我仍要與他共擔這半生浮華。

因為他也為我築起了一張巨大的情緒愛巢,無聲響的包容我的一切偏執和惡語,我想所謂平淡日常莫過于此

他用最深沉的愛包圍着我,我才能在這樣物欲橫流的世界裡恣意盎然

我的文字有一些關于悲傷的故事,但我想他必定會是我婚姻故事裡永遠的主角

不求十裡紅妝

但求日久情長

是他在不眠不休的凄冷夜晚承托起我的花前月下

也是她與我看遍這世間冷漠繁華

仍舊惺惺相惜

如此樣的慈悲

會在往後一點一點變衰老的路上急促彼此守望

人間一趟,唯有星辰和愛情不能辜負

他說他願與我清茶淡酒、素衣白話、暢意人生

故此請你權當來做一個吃酒人

備此薄言,來證見我與他的蜜意時刻

王芳的眼眶一點點變模糊,她猛然蹲在地下雙手掩面,泣不成聲,想起他每天像正常人一樣與自己同床共枕,她恨恨的用拳頭砸在地闆上,陡然聽見客廳外摔鑰匙串的聲音,她拂袖揩了眼淚,把證據緊緊攥在手裡,站起身用力打開操作間的門,朝正在牛飲的梅炳浩砸過去,信封七零八落,梅炳浩一臉疑惑,臉色驟變,不免嚴肅道:“你發什麼神經病?”王芳的委屈一齊湧上心頭,抄起茶幾上的玻璃杯朝梅炳浩砸去。

“分手。”王芳聲淚俱下。

“快三年了,你究竟是怎麼做到腳踩兩隻船還不被發現的?”

“我平生最讨厭欺騙。”

梅炳浩心虛走上前道:“我正準備跟你解釋的。”

“我說這是我和她的一樁交易你信嗎?”

王芳紅腫着眼,抄起面前的鏡子朝他身上使勁扔,一聲苦笑。

“迄今為止,你還在欺騙,巴不得和我分手吧,成,分手還是趁早的好,你早跟我說我不是那豪門千金,沒辦法在你的事業上幫助你,何必這樣天天偷情似的,難怪你從來不敢帶我出去,有了一個在外面給你跑的,屋裡還有一個免費保姆,好算計。”

“我把我所有的積蓄已經給你了,說到底是你欠我的,但我不要了,分手吧!”

梅炳浩擡手護住自己頭部,扒開了砸過來的鏡子。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既然這樣那就先分開一段時間吧。”

王芳瘋了似得朝他猛砸拳頭。

“真他媽不甘心,就這麼便宜你了。”

說着她對着自己狠狠扇了幾耳光,暴跳着摔門而去。

梅炳浩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廳,跌坐在椅子上捶胸頓足。

王芳失魂落魄的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恨不得自己就這麼了結自己,她心如刀絞,心如死灰般漫無目的的暴走好幾個街區,身後卻早跟着幾個混混,垂涎她的美色,等她意識到危險降臨的時候已經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尚未開發的公園,她朝地下的黃泥土倒去往身上臉上胡亂塗抹,亂發雞窩般的頂在頭上,失心瘋般的狂叫,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大哭,偶爾行路的人詫異的朝她這邊望過來,也總隻是以為某個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身後跟着的流浪漢倒也驚了一跳,她徑直走向懸崖,流浪漢倒先慌了,一看得知一心尋死,王芳并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她故意失足掉下懸崖是她的權宜之計,果然一個打漁的漁翁将她送進了醫院,她夢見梅炳浩的婚禮現場,而自己卻是那個穿紅裙的新娘,使勁推搡站在自己病床前的梅炳浩,她看見母親朝她遙遙招手,望見父親一瘸一拐的朝自己走來,一家三口相伴着離開自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身體,聽見梅炳浩隔着厚玻璃傳來呼喊的聲音。

“爸媽,我還有一點私事放不下,我必須處理完了再跟你們團聚。”

母親隻頻頻朝她點頭并未回應她。

她緩緩睜開眼,心口距離按壓的疼痛傳來,隻聽見醫生用廣東話欣喜若狂的喊:“她回來了,回來了,心率往上在回升。”

她沒有看見梅炳浩的身影,她失魂落魄的每天沉迷于酒吧。

她梳着俏皮的雙馬尾,吵鬧的酒吧裡放着勁爆的舞曲,紅綠閃爍的鎂光燈跟着音樂的節奏變幻無窮,魚龍混珠的酒吧裡全是清一色靓麗青春的少女,一身護士服端着托盤給包廂和卡座的客人端酒,一個粗魯的客人朝她的腰掐了一把,她把高腳杯裡的藍色液體使勁往彪形大漢的臉上潑去,那男人愠怒,一把掐着她的脖子。

“裝什麼清高,你他媽都是不要臉的婊子,有本事不來這。”

眼見王芳要暈死過去,太陽穴青筋暴起,黑長的睫毛下一雙充血的眼,她一點一點的合上眼睛,感歎這滾滾紅塵,自己居然要這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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