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細長的紙盒,上面沒有署名,隻有一行打印的字:"祝演出成功"。我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支銀色的鋼筆,筆身上刻着一行小字:"音樂與星辰同樣真實"。
沒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誰送的。這支筆與父親在校園祭那天給我的那支驚人地相似,隻是刻字不同。忍誠一定注意到了我随身攜帶父親送的筆,所以...
我将鋼筆緊緊握在手心,金屬的涼意漸漸被體溫溫暖。明天,無論清水葵耍什麼花招,無論演出結果如何,有些東西是任何人都無法奪走的——那些清晨湖邊的合奏,那些星空下的談話,那些在音樂中找到的彼此。
彙報演出當天,我醒得比鬧鐘還早。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木地闆上畫出一道金色的線。佐藤美咲還在熟睡,呼吸均勻而輕柔。
我輕手輕腳地起床,從枕邊摸出那支忍誠送的銀色鋼筆,在指尖轉動着。"音樂與星辰同樣真實"——這行刻字在晨光中閃閃發光。
洗漱時,鏡中的女孩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眼神異常清明。今天就是決戰之日了,清水葵、佐藤教授、我們的《夏日協奏曲》三重奏改編版...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晚的舞台上見分曉。
走廊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接着是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我打開門,初穗和奈緒子站在門外,一個活力四射,一個優雅如常。
"決戰之日!"初穗誇張地揮舞着拳頭,被奈緒子用扇子輕輕敲了下腦袋。
"我們帶了早餐。"奈緒子舉起一個精緻的便當盒,"玉子燒、飯團和抹茶,演出前的最佳能量組合。"
我們躲在音樂科宿舍的小陽台上享用早餐。清晨的輕井澤空氣清新,帶着松木和泥土的氣息。遠處的湖面平靜如鏡,倒映着逐漸亮起的天空。
"忍誠學長一早就去音樂廳調試設備了。"初穗嘴裡塞滿飯團,含糊不清地說,"清水葵好像也跟去了。"
奈緒子優雅地啜飲着抹茶:"據美術部的學妹說,她今天帶了三個行李箱的衣服,像是要走紅毯。"
我強迫自己咽下玉子燒,盡管它美味得足以在任何其他日子讓我食指大動。胃裡像是有一群蝴蝶在撲騰,每一口食物都像是要原路返回。
"别擔心,"奈緒子敏銳地察覺到我的不安,"無論清水葵耍什麼花招,你們的音樂都會勝出。"
"就是!"初穗揮舞着筷子,"你們的《夏日協奏曲》可是在校園祭上征服了所有人的神作!加個古筝算什麼,就算加個口琴也破壞不了!"
我忍不住笑出聲,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是啊,音樂才是最重要的。無論清水葵如何精心打扮,如何設計舞台效果,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那些黑白琴鍵和四根琴弦間的真實情感。
早餐後,我們前往主音樂廳進行最後的排練。路上遇到了藤原老師,他罕見地穿了一套正式西裝,頭發也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
"早乙女同學,"他叫住我,"四楓院同學在主舞台等你。清水同學還沒到,你們可以先練習一下原版二重奏。"
主音樂廳比平時更加莊嚴。所有座位都套上了潔白的椅套,舞台上的三角鋼琴擦得锃亮,反射着頂燈的光芒。
忍誠站在舞台中央,背對着入口調試小提琴。聽到我的腳步聲,他轉過身,晨光從側面的高窗灑進來,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咲夜。"他微微點頭,嘴角上揚成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睡得好嗎?"
"還行。"我走上舞台,手指輕輕撫過鋼琴光潔的表面,"清水葵還沒來?"
"藤原老師說她要下午才到。"忍誠的聲音帶着明顯的解脫,"我們可以先過一遍原版。"
沒有古筝的《夏日協奏曲》像呼吸一樣自然。鋼琴與小提琴的聲音在空曠的音樂廳裡交織,時而如夏日的溪流般歡快,時而如午後的驟雨般激烈。
我們完全沉浸在音樂中,忘記了即将到來的評審,忘記了清水葵的威脅,甚至忘記了這是一次排練——就像在湖邊那個清晨一樣,隻為彼此演奏。
"完美。"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後,藤原老師的聲音從觀衆席傳來,"保持這種狀态,今晚的演出不會有問題。"
我轉頭看向忍誠,發現他也正注視着我,眼中閃爍着某種熾熱的情緒。陽光透過高窗照在我們之間的地闆上,形成一道金色的橋梁。
"關于清水葵那段獨奏,"忍誠突然低聲說,"我有個想法。"
他從樂譜架上取下改編版樂譜,快速在上面做着标記:"如果我們在她獨奏時加入極輕的伴奏,鋼琴用高音區單音,小提琴用泛音,幾乎聽不見,但又能微妙地引導她的節奏..."
我湊過去看他的标記,肩膀輕輕貼着他的手臂。這個主意很聰明——既尊重了清水葵的獨奏要求,又确保音樂不會被她的個人表演割裂。
"可以試試。"我點點頭,"不過她會不會..."